小樽

最喜歡的季節是冬天。

比起熱烈更偏愛寒冷，比起南境更喜北國。這幾乎是一種命中註定。我想，這也決定了為什麼潛意識中對理想世界的描摹，註定和雪有關。

而無論是在北京、曼城還是愛丁堡，先前生活的城市雖然很幸運的，都是冬日還是能有落雪的地方。但比起北海道來說，被雪覆蓋的時間都不夠那般長，雪的深度也是遠不夠的。而小樽，在北海道眾多地方，也是足夠特殊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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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2月的深冬，和L抵達小樽的時候已經入夜。因為是從東京搭新幹線直抵北海道，出站就能見到積雪，呼吸到冷冽的空氣，就已經讓人莫名的喜歡了。我們住的地方離車站只有幾步路的距離，但想來整個小樽，也不過是方寸之地而已。那一晚放下東西，和L找到一家居酒屋覓食，那時候大概已經是十點之後，店內煙火氣濃烈，而店外已經鮮少能見到人。等我們離開的時候，外面飄著細密的雪。

夜色中昏黃的燈光映照著勻速下降的雪，路邊的積雪約有一尺之厚，已經是我們可以放肆的捏雪球打雪仗的地步了。下落的雪似乎變大了，只是幾步路的時間，帽子和肩上已經沾滿白雪。記得自己抬眼張望著雪在燈光下不斷下落的場景，滿足的呼吸冷冽的空氣，在無人的雪夜，聲音被完美的吸附而去。只剩下，踏雪的聲音，頓挫的響起。

在這個日均氣溫零下三度的小鎮，白日也是溫吞而深白的。雪天獨有的雲層包裹住所有可能的陽光，只濾下白得有些藍灰的天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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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我們很早便出門。去海鮮市場，去小樽運河，去路過和探尋每一個小店，去點一杯熱紅酒，毫無目的性的散步抑或迷路。那時候還背著膠卷相機的自己，拍過被雪吞噬得只剩下一個藍色尖角的消防栓，在鐵絲網菱形間隙上排布的落雪，以及在外套上還保持著完美晶體狀的雪的姿態，拍過鏟雪機駛來的模樣，雪天撐傘稀稀疏疏的人，以及遠處附雪的低矮山群。拍過的照片，在今天看來，無一例外的都呈現出讓人懷念的安靜模樣。並且，足夠乾淨，和世界的現實彼此區隔。

雖然從小樽買到的風鈴，至今都沒有被掛起。

但冬日的小樽，會滿足人對安靜的一切想象。

寫到這裡，我不由得開始期待即將來臨的冬日。是否在北歐，我還能再找到另一側關於北境的想象。

20241010 ｜ 首发Matters